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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马背上的音乐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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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来源：北方新报 作者： 日期：2019-7-10 浏览量：10393次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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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听到草原音乐，是在我10岁左右。我家墙壁上的有线广播，有一天忽然传出了一种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旋律——后来知道，那是二胡独奏曲《赛马》。奔腾激越纵横驰骋的骏马，仿佛在我的眼前闪过。草原的辽阔美丽和牧民们的喜悦心情，那时的我是不能理解的。但我被草原音乐吸引着，开始用二胡“琢磨”《赛马》。这个曲子中，拨奏和连奏的技巧比较难学，足足花了我一个暑假才算过关。稍后，我开始练习小提琴，再次听到了来自草原的音乐——小提琴独奏曲《草原上的红卫兵见到毛主席》，它用急促跳动的节奏和活泼蓬勃的音调，表现了当年红卫兵在草原上红旗引路策马奔驰的情景，以及见到了毛主席时幸福激动的心情，整个曲子充满了青春活力和昂扬向上的气息。
从那时起，草原音乐在我的心里扎了根。
当然，我也喜欢胡松华、德德玛、拉苏荣、哈扎布所演绎的辽阔草原。哈扎布是胡松华和拉苏荣的老师，他的《苍老的大雁》，我是在上海的一位音乐教授家里听到的，那绝对是草原歌曲中的“王中之王”。我当时还想，怎么没有人把它改编为小提琴独奏曲呢？那旋律是一种英雄气概的不屈流淌和壮士释怀的良知解构，我听完坐在那里发呆了好一阵。是的，那个年代是没有人敢于去碰这个“毒草”的。
前段时间，我很喜欢听腾格尔的歌曲。
这个胡子拉碴的长发男人，现在称得上是蒙古族歌手中知名度最高的人，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段中国摇滚的黄金岁月里，腾格尔也尝试过摇滚、流行等音乐形式，但是说实话在那些领域里他没什么建树，尽管在当年的西北风里他也算一员干将，可是如果沿着那条路走下去恐怕他早就消失在浩瀚人海中了。后来，他和他的苍狼乐队认识到自己民族的东西才是最好的，在这个领域内他越做越好。1986年腾格尔就写出了流传至今、甚至可以传世的《蒙古人》。不过不久，我对他的歌曲有了一些微词——他怎么老憋着气唱干啥呢？他不累，我们累啊。何况，他的这种憋屈，是不太符合蒙古族开阔豪放的情怀的。有人可能会反驳：那不是憋屈，是地下暗流冲破阻力的较劲，是爆发前的蓄势。但我不这么看。我倒是特别喜欢他的《黑骏马》，窃以为那才是腾格尔的代表作，歌曲将蒙古人豪爽粗犷的个性表现无遗，听了犹如饮用草原美酒，芳香醇厚回味悠长，越品越醇欲罢不能。
年岁长了，就想去看看草原，把我这个人“沁”到那个另类音乐的草丛里，用心细细体味来自草丛底下的声音。
今年的8月，我是跟随大师兄去的内蒙古。大师兄是蒙古族人，曾经在那里生活、工作了40年。一到那里，我就被大师兄以前的老同事、老部下的热情所感染。开始我以为他们只是对大师兄很真诚，几天后，我发现他们对大师兄的师弟也是真情流露。大师兄回到老家的消息传开后，一些不在内蒙古首府的老朋友，居然开车在公路路口上“围追堵截”大师兄，一定要敬上美酒和哈达，那场面是相当感人的。而且，他们每次在宴请大师兄和我的时候，都会引吭高歌，当然唱的都是蒙古族歌曲。在告别中的饭席间，有一位大师兄的昔日战友，说是要专门为大师兄唱一首歌算是送别，唱得动情处，这位八尺汉子竟然眼眶发红声音发颤。作为听众的我，感悟到他的歌是从心底流出来的，他是用歌声在表达对好友的眷恋和尊敬。他的歌唱艺术一定比不上专门的歌唱家，但我的无形之手分明触摸到了他内心世界的空旷和敦厚，真诚和情意，那是跟蓝天白云一样纯洁的。
那时刻，我有了一个顿悟：草原音乐之所以另类迷人，是因为草原特有的秉性赋予了草原人，而草原人又用心去创造旋律。其旋律总能让人幻化出一望无际的蓝天和辽阔的草原，总能让人联想到金戈铁马的成吉思汗和嘎达梅林，总能让人体味到坚定的背脊、深远的眼眸和厚实的胸怀。那些歌声，犹如梦中的花香，飘落在坚实的马背上，回眸一望，意味深长；那些歌声，犹如风中的银铃，飘落在马背上，声声呼唤，吹散迷茫。千年的歌声在马背上流传，我们守望着草原的浪漫、委婉、勇敢、矫健……马背上有你的歌声陪伴，走遍天涯也不孤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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