倭豆剥肉,咸肉切粒,与糯米煮一锅香糯可口的倭豆饭。 春夏之交,倭豆正美,肥绿的倭豆荚藏在枝叶里,剥壳,去皮,留在指尖上的,便是绿得像玉、嫩得要渗出汁的倭豆肉。
倭豆是蚕豆的俗称。宁波人绝少有称倭豆为蚕豆的。事实上,倭豆的叫法确跟宁波有关。其中有很多版本,不过不管哪种都和倭寇(日本海盗)有关。说法之一,相传明朝时,每年蚕豆上市时,倭寇都要来犯宁波沿海地区。有一年,不堪其扰的沿海岛上居民收集蚕豆,倒在倭寇上岛必经之路上,并用发酵“白药”促其腐烂。几天后倭寇上岛,陷在其中,村民冲杀上去,全歼倭寇。宁波人自此管蚕豆叫倭豆。
年前种,早春长,清明开花结荚——倭豆不畏寒,倭豆宝宝却怕冷。其荚外皮青翠,船形鼓突,内壁衬以白洁的绵厚絮状物,嫩绿的倭豆宝宝两三四粒不等,在里面躺得妥帖,既暖和又安生,让人不忍叨扰。把倭豆宝宝从壳里请出,要用指甲掐去豆趾部位的皮,然后捏住尾部轻轻一挤,嫩生莹润的倭豆肉就完整地从皮囊里脱身出来。五花咸肉切成指甲粒。糯米淘净。用木柴炭火煮开,焖熟,焐香,这是江南人家立夏必备美食之一。糯米是去岁的存粮,老咸肉是年后的余荤,倭豆是时令鲜蔬,人在立夏吃完一碗倭豆糯米饭,算是把新老两个时岁接续上了,可以从容面对将临的酷暑。
锅尚未揭,饭香已四散飘逸,嫩倭豆的清鲜,老咸肉的咸香,加以糯米饭的香糯,那味道招惹人,味蕾迎风绽放,生物钟早早鸣响开饭哨,肠胃也跟着咕噜噜乱叫。熟倭豆肉呈粉黄色,配糯米饭的润白、咸肉的酱红油亮,光这色泽搭配就让人胃口大开。乡间立夏还有称重习俗,体重标志一个人这年的生活质量与成果。吃过几大碗倭豆糯米饭,称量效果显著提升。
旧时立夏饭,是用赤豆、黄豆、黑豆、青豆、绿豆等五色豆拌白粳米煮成“五色米饭”。现在乡间有些家庭依旧保留这种古风。不过大部分地区五色饭的古风已逐渐演变成了用倭豆肉煮糯米饭,称为“倭豆米饭”。这又跟倭寇有关。明朝戚继光在镇海甬江口戚家山抗击倭寇,将士们每杀一个倭寇,就近摘一粒蚕豆,用线串挂在自己胸前,蚕豆越多,表明杀敌越多,论功行赏,格外荣耀。事后,人们把这些倭豆与新摘的倭豆一起剥肉,和咸肉、糯米一起,煮成一锅香醇可口的饭,犒劳抗倭将士。
初夏是一年中食倭豆最佳季节,此时倭豆皮薄肉嫩,吃口软糯,可炒可煮可清蒸可油煸,吃口极佳。倭豆饭的做法极简单,诀窍是倭豆一定要嫩。购鲜倭豆时一定要剥壳看一下,挑豆眉黄绿色的最好。颜色变深变黑,说明这豆过老,不新鲜,会影响口感。豆子剥肉洗净,糯米淘洗干净。咸肉切丁,煸炒出香味。然后将所有食材倒入电饭煲,稍加些盐,搅拌均匀,煮熟焖香即可。
入夏时节,煮一锅倭豆糯米饭,很民间,很民俗,也很有口福。
(责任编辑 张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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